爱看书吧 > 修真小说 > 山海御剑录 > 第三百七十二章 洞湖畔中遇青黛
北境南地,在珞珈山的一处小山头上,墨故渊和鱼清潺两人将佟掌柜横放在地,之前两人本想替他照看伤势,可佟掌柜似乎是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,执意让二人将自己带来此地。
期间,那条蛟龙在逃离斩龙剑的封锁范围内本欲是直接打算离开,可见佟掌柜那死不瞑目的双眼一直盯着自己,她终是心头一软,便一路跟了过来。
墨故渊看着奄奄一息的佟掌柜,尽管先前他对自己二人出言不逊,可即便如此,墨故渊并未记挂在心,相反,看他的样子,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苦衷。
“佟掌柜,此地就是你的山门珞珈山,你伤势过重,还是让我把你带回山门看看吧,说不定有一线生机。”片刻,墨故渊终是不忍佟掌柜的气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慢慢流失,当下开口劝道。
佟掌柜脸上没有血色,他想开口说些什么,伴随而来的却是不停的咳嗽,直至一口鲜血再次夺口而出,气息越发萎靡不振。
半响,佟掌柜强压心中痛意,他深吸一口气,尽量稳住心神,朝墨故渊歉意一笑,沙哑说道“先前对不住两位少侠,是老夫冲动莽撞了。”
鱼清潺看着佟掌柜的模样,脸色毫无波澜,并没有说话。
墨故渊连忙走到其身侧,摇了摇头,道“无妨,我知道你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,只是佟掌柜究竟为何如此坦然,既然可以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,那杏花村的村民怎的又不去搭救?”
佟掌柜默然叹了一口气,随即抬头看向身前不远处,那里,是那位绿衣女子站在悬崖峭壁边独自望向远方,只留下一道消瘦薄弱的背影。
“晚柠......”
“住口,我的名字你不配喊!”绿衣女子猛然转过头,大声喝道。
墨故渊和鱼清潺两人相视一眼,不知这对父女究竟发生了什么,以至于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想杀了他。
佟掌柜默默低下头,脸上浮现一抹自嘲之色,片刻,他又抬起头看向身前远方,不过他的视线却没有留在晚柠身上,而是穿过她的身影,直达那天际昏暗的尽头,悬崖之外,云彩之上,仿佛在回想某些过往。
“这里是珞珈山的洞湖畔,洞湖畔虽然是珞珈山一处小山头,可因为地理位置特殊,恰好位处南边的最高处,所以你站的那处方位也叫观云台,当年我和青黛就是在这认识的。”佟掌柜看着晚柠的眉目,淡淡说道。
晚柠脸色一怔,愣愣站在原地茫然失措。
“其实我会拜入珞珈山门下,就是因为当年青黛在灌河走水,因为一时的疏忽大意,差点被杏花村桥下的斩龙剑抹杀,当时我亲眼见她身负重伤逃往南边,出于好奇我便一路向南追寻而来,恰巧被珞珈山上一位长老看中我有修行的天赋,所以将我带回山门好好栽培,此后,我便一边在山上修行,一边到处寻找青黛的踪迹。”
“因为我的三心二意被长老看在眼中,为了惩罚我便责令我到洞湖畔面壁思过,想不到阴差阳错之下我居然在洞湖畔中遇见了那条伤势严重的蛟龙,我本以为她要么被斩龙剑重创身死,要么侥幸躲过逃向了他方,想不到她一直修养在此从未离开,那一刻,对已经找了她数月的我来说,有欣喜也有担忧。”佟掌柜缓缓说道。
几人听着佟掌柜的痴语,只是在一旁认真听闻,看他的样子,似乎因为回忆的美好,有了回光返照的迹象。
“青黛见到我自然是怕的,可我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,碍于彼此间的陌生,我只得偷偷寻来一些草药放在洞湖畔,希望这些山上灵药能对她的伤势有所帮助,就这样,在我面壁思过的日子里,我们俩出奇默契的没有说话,可一切的不言而喻似乎都藏在对方的心里,她知道我的心意,我也明白她的意图。”
“青黛是修炼在北边石脆山上的妖,本体是蛟龙一脉,因为常年隐匿在石脆山顶,是以周边几座山头并没有发现她的行踪,加上在那三座山门还没创建之际,青黛就已经生活在此,所以她一直都小心翼翼藏着自己的踪迹,以免被居心叵测之人绞杀。”
“可碍于修行瓶颈即将突破,青黛一直藏身在石脆山顶也不是办法,为了突破境界,她不得不冒险顺着灌河之水走下,目的就是为了走过这条大水,通过走江的方式让她能成功破开瓶颈,借此机会更能走向更广阔的天地。”
“可青黛毕竟涉世未深,更是不知杏花村里的玄机奥妙,在她离开石脆山顶的那一刻,沿着灌河走江时,身为水泽妖兽一属的她很快因为自己的焦虑和顾虑,根本没有控制自身御水之法的力度,自然就引起了灌河的暴涨和泛滥,洪水汹涌下,一旦波及到杏花村怕是后果不堪设想,要知道杏花村历史传承悠久,其中天地内的某些禁制和灵气更是妙不可言,不然也不会引得三座修仙门派在此开枝散叶。”
对于佟掌柜所言,墨故渊和鱼清潺两人自是听的专注好奇,可对不远处的晚柠来说,她只觉厌恶反感,要不是看他将是已死之人,自己断然是不愿在此浪费时间。
“这些我都知道,娘亲后来也在藏龙洞中和我说过,不就是因为那次走江的缘故被修士发现追杀,娘亲情急之下加快速度朝灌水深处游去,想不到因为桥底的斩龙剑触发护村机制,娘亲被斩龙剑剑气所伤,最后逃至洞湖畔被你救了么。”晚柠扬了扬手,不耐说道。
佟掌柜看着晚柠的样子,他并未表现任何不悦,相反,看着她的容貌,越发迷恋温柔。
“是啊,我和青黛在洞湖畔相伴加起来有近百年的时光,哪怕期间我被长老调回山门也会想办法偷偷来此看望她,对我来说,年月积累之下,我早已暗恋倾慕于她,怎能割舍心中那份欢喜。”佟掌柜喃喃说道。
“你在胡说八道什么!我娘亲后被那些修士追杀,不就是你泄露消息的吗?你在这里惺惺作态是想博取我的同情吗?我告诉你,别做梦了,你可知我在藏龙洞中懂事以来,最大的心愿就是将你挫骨扬灰,让你不得好死,以慰娘亲在天之灵。”晚柠忽而怒吼喊道。
墨故渊两人看着晚柠的歇斯底里,又见佟掌柜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之际,当下出声问道“佟掌柜,事实当真是如此吗?”
不等佟掌柜发话,一旁鱼清潺似乎就已经听清楚事情大概,直接了当说道“不然呢,人家都是自己亲娘告诉她的,还会胡言乱语不成,依我看来,这姓佟的就是个负心汉,骗取了那只蛟龙的心后又泄露消息,引得各方修士前来围剿,而他自己说不定可以借机登高望远,博取师门厚爱,更是前途无量。”
墨故渊哑然,看来鱼清潺还未将之前佟掌柜偷袭自己的事情放下,一念此处,墨故渊只得向她摇摇头,示意她不要火上浇油。
这边鱼清潺刚想说道墨故渊两句,后方晚柠倒是先开了口,道“不错,就是这样,我娘就是因为看穿他的真面目才郁郁而终,若不是为了生下我,她一定会亲自找你算账的。”
鱼清潺回眸看了一眼晚柠,两女相视,竟是难得一致达成默契。
佟掌柜没有争辩什么,只是自言自语说道“若是如此,青黛当恨我入骨,她怀有我的骨肉又怎会生下于你,晚柠二字是我当年在洞湖畔亲口告诉她的,只因我们在这的百年时光相恋正是无数个宁静夜晚陪伴,所以我告诉她若是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,不论男女,皆取名晚柠。”
“我从来都不知道她已经怀有身孕,也从未向任何人透露青黛在此的行踪,直到我后来去了十万大山历练,等我活着回来时,才发现青黛已经不知去向。我以为她又去灌河走水想要突破自己,可等我到了杏花村却没有发现她的任何踪迹,我找遍了石脆山,找遍了其余几座山头,哪怕更远的地方我也去了,可是到最后仍是没有找到青黛的踪影,这些年我郁郁寡欢,无时不刻都希望能再见到青黛一眼。”
“十年前你走江灌水杀害江晨一家,我和你根本就没有打过照面,如果一开始你就是奔我而来,为何不愿和我相见?关于青黛当年发生的一切,我一直以为她已经离开了,数千年来,我因道心不净的缘故每每修炼都在走火入魔的边缘徘徊,而我最怕最担心的就是会因为自己的心境而忘记青黛的存在,这是我此生断然无法接受的事情。”佟掌柜老泪众横,满是心酸无奈。
看着佟掌柜情真意切的模样,几人脸色各自不一,鱼清潺是蹙眉不解,不知他所言到底几分真假,晚柠则压根是不愿相信,毕竟关于当年事情的始末真相,她的母亲早已亲口告知于她。
唯独站在佟掌柜身边的墨故渊漏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,须臾间,墨故渊忽而转过头朝晚柠看去,道“敢问姑娘可否把你知道的事情告知一二,关于当年的一切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呢?”